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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有位老将睁大双目,“好猛的后生啊!”
“那是……”
徐图山听了,本来严肃的面容也松动些,他看向面前的皇帝,语气不似往常镇定,“这样看来,两国和平指日可待了!”
那玄衣男子,也就是皇帝唐颂琮见他这样,立马做出承诺,“段英功不可没,朕定不会亏待他。”
……
入夜的时候,徐图山还是没见到段英,揪来平时总跟在段英身旁的熊英奇问。
熊英奇五大三粗一个人,但心还是挺细的,对人的情绪很敏感。他拍了拍后脑勺,吞吞吐吐,“不知道……将军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现在老喜欢一个人待着。”
徐图山心下叹口气,将等待庆功的衆人挥散了。
深夜帐中,唐颂琮从后面抱住他,将下巴搁在他肩头,问:“你操心他干什麽?我看他有能耐得很,你就别担心了。”
徐图山啧一下推开他,披上衣服去找了。留唐颂琮一个人在帐里,气得笑出了声。
天已经大黑了,河边集了一片萤火虫,发的光也是绿莹莹,满月影子映在河中,亮堂堂的。段英反複调试手里的弓,他手上的茧比两年前当奴仆的时候还厚,也更有力,更强劲。
一只藏在草丛里的硕大野鼠遭了无妄之灾,被一箭射穿嘴部,扎进土里。段英射出一箭后,情绪和表情没什麽波动,两年时间里,他变得更成熟,也更沉默。和从前那个段英不同,他不再喜欢和人斗嘴,和人比擂也是点到即止,刚回军中时每天除了练弓就是训练,不顾徐图山反对从小兵当起,晋升飞快,一刻不懈怠。
被徐图山喝停时,也能一个人坐在那儿发呆一整天。
徐图山寻到段英,看他又一人坐在那儿,走到旁边,也坐了下来。
“你今日也算是报了当年那一箭之仇。”
那个当年就是段英和阿衣努尔分别之时,苏日勒最终也没让他全须全尾地离开,一箭射在段英胸口附近,差点命丧当场。要不是阿衣努尔用自己的命威胁苏日勒,他们还真走不了。
段英依然沉默,擡着头看月亮,不知道在想什麽。
“可惜。”,徐图山自顾自地说,“你想他吗?”
段英摇摇头,这倒是在徐图山意料之外,他戏谑道:“真不想?你别是心眼那麽小,气他说的那些话吧?”
段英不笑也不回,还是摇头。徐图山扶额,瞬间不知道自己担心个什麽劲儿,倒霉孩子,嘴比门牙还硬。
段英望着月亮,摇头不是因为不想。
而是想得说不出话。
徐图山陪他待了半个时辰,躺在坡上差点睡着,被冻醒之后受不了了,嘱咐段英一句早点回去。
雷公电母作法,半年都没见过的雨很快横扫整个草原。一只过分白的手探出窗,光闪划过,手才被慢半拍地收回。窗被关了,榻上躺着一个人,他消瘦得不成样子,快撑不起他高大的身量。颈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使得玉体消损,让人看着可憎可恨。
阿衣努尔知道苏日勒大抵是被降天谴了,被人在战场上一箭射中心口,即使不深,也撑不了多久。
他蛰伏困于雀台两年,苏曼为营救他,秘密同他谋划,将丈夫□□那边的势力收用,也联合托娅母族将苏日勒身边的人慢慢换掉,阿尔善同苏日勒也不如从前那般君臣一体。
如今时机已到,他也该出去了。其实自从他两年前试图自刎结束生命未果之后,苏日勒就解了他的禁足。只是他谁也不想见,两年没踏出雀台半步。
外面的雷愈发响了,大雨消减了近些日子逐渐升起的暖意。
阿衣努尔拉开门,一具温暖的小身体无意识扑到他腿上。小孩儿揉揉睡眼,然后拉着阿衣努尔的衣角站了起来。这是已经长到八岁的乌和勒,他个子长高了,脸上不再出现憨傻情态,听苏曼说,他走路稳稳当当的,举止也同正常孩子无异。只是不愿意说话,久而久之,也就不怎麽会说话。
小孩眼圈红了,一头扎进阿衣努尔怀里,闷闷哭出声。两年里,他甚少见到阿衣努尔,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每次他自己一个人来这里,阿衣努尔都不让他进来,即使他努力喊出一句母亲,或者娘亲,阿衣努尔也从来不应。
他就天天在门口等,睡醒了来,吃完饭也来。
阿衣努尔封闭内心两年,将这小半生翻来覆去想了个明白,明白自己亏欠的也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段英,另一个,就是他的孩子乌和勒。
他将乌和勒抱起,擦去柔嫩小脸上的晶莹泪珠,嘴唇颤抖半天,说出了一句对不起。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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