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免费阅读-冬十四月(19)(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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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个,卫瞾满腔要和人拼命气势瞬间熄灭,只剩无尽惶恐和慌张。

听到顾绾的话,他愕然抬头,似没明白她的意思。

顾绾看他惊然愣神,心里着急恨不得去攥他一把,但已经来不及,江寄已经上了石阶,能清楚瞧见殿内。

第27章 试问(两更合一)

陛下。

见江寄怀里抱一捧杏花已经到廊檐下, 顾绾只能放弃让卫瞾躲一躲的想法,她低声和卫瞾说一声蹲身低头便去了门口。

江寄这些日子除处理政务大都歇在云栖宫,对顾绾已不似最初那般拘谨, 见顾绾要行礼, 他快一步过去托起顾绾拉过她皓白雪腕往内走,又语气和缓和她道:先前听宫人说杏园那边花开得正好, 便去摘了些。

顾绾视线落去江寄手上一瞬, 和他往常带来的各类花相似,连花枝都精心挑选过, 花杆笔直,长短有节, 枝头一簇簇簇簇洁白中带红韵花瓣绽得正灿,如云如雾, 霎是喜人。

是开得好,看着便喜人,不过陛下下回再带花儿来可得等两日了,臣妾这儿没瓶装了,您瞧, 臣妾这屋子如今像不像花坊。

顾绾自江寄手里接过花,又素手轻抬指了指紫檀浮雕玉屏下方, 高低一致的近十只洒蓝瓶里装的都是这些江寄这些时日带来的花。

绿梅,海棠,李花,白玉兰......多得似要将整个后宫有的花类都搬过来,因是皇帝摘来的, 溪月和澜清都看护仔细, 这么些日子也没怎么谢去, 看起来热闹喜人,整个屋子都迎着花香。

许多都太久时间了,不新鲜了,晚些我过来将一些不好的挪出去。

江寄顺着顾绾细白手指指的方向看去,想了想回道顾绾。他喜欢看她收到新鲜花时眼里不自觉流出的和暖柔色。

那也行。

顾绾只是为淡化人出现在她宫内一事,才刻意和缓气氛,她也不阻拦皇帝献殷勤,随口应道。须臾,她轻吸了吸鼻,鼻尖轻漫一股清浅香息,不是她手上抱着的杏花香,那香没有龙涎香浓郁,清冽干净,又余韵留长,让人闻之不忘,似深刻心底。顾绾闻着有些熟悉,但又说不来在哪儿闻过。

陛下换香了?

顾绾转眸看向江寄,也是这时她才注意到,江寄今日给她的感觉也有不同,他今日着一身靛青的暗金龙纹袍,腰间别白玉,戴墨玉冠,没什么特别,但给人的气息却不同了,似乎更昳丽惹目,矜贵中添从容沉稳。

你闻到了?

江寄漆色双眸微起亮色,他看向顾绾,大掌微握,问她:这香可以吗?

这是他上辈子用的香,他依着对她的感觉调配无数次最终调制出来的,曾经还得过她无意间的夸赞。

前几日他就重新调了出来,只是皇帝的衣物长时间熏染龙涎,换香似乎都淡不了那香息,反而香味混杂更不好闻,他只能等司衣那边重制衣。

今日司衣那边将衣袍替换好,他下朝过后沐浴过后便换上了。

这十几日来朝夕相对,他慢慢变得贪心,希望她能一点点接受他,真正的他。

嗯,清冽好闻,闻之难忘,这次的香制得不错,看来臣妾也要让人送一些来。顾绾点头赞道,是真觉不错,少了那股属于皇帝龙涎香气息,面前的人都没那么让她抗拒接近了。

我让他们送过来。江寄明显欢喜她所说,他语气松快道。

这时,他眼眸轻抬忽然瞥见一侧角落蹲跪在地上的人,倏地,他眸光一凝,如刃视线直直扫过去。

卫瞾在一旁听着顾绾和江寄两人竟旁若无人的你侬我侬,他手上青筋鼓起,恨不得冲过去大骂一声:狗男女。

他抬眼想瞪那对狗男女一眼,却猛地对上一双煞戾黑眸,眸光阴煞似地狱修罗索命。

卫瞾心头一颤,他慌忙垂下眼,攥紧手指冒冷汗,如霜寒意至后脑直窜向脚心。

那臣妾等着了。

顾绾神色轻松回一声江寄,抬眸注意到江寄视线,她心头微沉,捧杏花手指指尖捻紧,泛白。

嗯。江寄回顾绾一声,视线慢慢自前方收回,似不在意问道顾绾:这是云栖宫的?先前没见过。

不是。

顾绾回一声,她微沉了沉息又作轻松回道:今早澜清出去给我取贡缎,不小心摔了崴了脚,恰遇到这位小公公,便请了他替她抱回来。

我想着到底是帮了澜清,便见见给个恩赏。

臣妾也是,只顾着和陛下说话,都忘了这事。

顾绾笑说着,又状不在意的朝卫瞾道:既救了我云栖宫的人,本宫便不会薄待,赏五十两金,下去寻澜清带你去领。

谢娘娘赏,奴告退。卫瞾垂眸回一声,便赶紧自地上起身要退出去,但江寄的视线太过森冷骇人,卫曌想到那双阴鸷眼眸,竟感觉自骨子里生出惧意,让他难以控制的腿软,有些起不了身。

顾绾在一旁看着眉心再次蹙起,等他终于撑起身退出殿去和澜清说话了,她一颗心才慢慢落回地,只见江寄视线落向正和澜清交谈的卫瞾,墨瞳幽深不见底,不知在想什么,她眼皮又跳了跳。

澜清似乎对这人特别在意,我就想着见一见。顾绾把花放去矮桌上,作不经意的解释了一句。

这实际是她一早和澜清说好的,她需要建立一个让江寄和云栖宫往来的桥梁,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法子快捷便利,也不易引起怀疑。

毕竟上辈子澜清便是走了江寄的路子出的宫,皇帝也一直以为澜清是江寄看中的人。

特别在意?或许是顾绾的解释太过新奇,江寄不由转眸看向了她。

嗯。

顾绾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澜清虽才跟着我十来日,可我却觉十分投缘,对她便关注些。今早她回来说起这事,我见她提到帮她的人时,语气总不一样,一贯沉稳的脸上神情也不一样。

澜清今年也二十有二了,臣妾总得对她打算一番。

顾绾说到这儿,顿了顿:臣妾先前听说宫里不乏有太监宫里对食,先帝在世时,还甚为鼓励此事。

对食?似乎这个字眼特别触动江寄,他看向顾绾的目光里添了几分别的神色。

嗯,对食,陛下可知道这个?

顾绾去边上矮柜上拿过迎瓶,转眸回望江寄一眼说:臣妾没亲眼见过,也说不上这事好还是不好,只若澜清动了心思,臣妾总得确定下这人品行帮着把把关。

若澜清当真喜欢,你不反对?江寄不知想到什么,他突然问道。

臣妾反对什么?顾绾纳闷的转眸看向他:这是澜清的私事,臣妾便是可以管着她,却不准备做那种跋扈人......

那你呢?

江寄再次出声,他盯着顾绾,认真问道:若有一日,你发现一个小太监喜欢你,你会怎样?

会厌恶吗?会恶心吗?

他一双墨瞳深邃,此时凝着顾绾,似有千言要说,却又因什么尽数压抑向了深潭眸底。

顾绾却因江寄的问题脸色渐凝,抱着花瓶的手慢慢收紧。她突然发现,她在决定澜清和江寄这事上忽视了很重要一个东西皇帝的态度。

她忘了,梦境里小太监吻喂沈柔被皇帝撞见并一见刺死的事,他现在,恐怕是极讨厌甚至厌恶这种事的。

顾绾心头坠大石般狠狠沉落下陷,她掐紧指节,好一会儿才出声: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陛下是在怀疑臣妾不忠?有了陛下还去想那些勾当?

似乎觉得受到侮辱,顾绾十几日来第一次冷了脸:臣妾不管怎么说,家中也是诗礼之家,父亲是为治水救治百姓去的,便是为父亲英名,臣妾也不至于做出如此...如此龌龊事。

龌龊!

似一把寒刃直刺心头,又似无数寒冰利刃漫天散下,击落向江寄身上各处脉门,痛得他失去一切力气和反应。

他嘴张了张,好半天才回一句: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陛下是什么意思?顾绾想打消皇帝怀疑,更不想皇帝乱七八糟想一堆牵连到她,她去了美人塌前坐下,咄咄逼人道。

我......江寄说不出话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他只是想知道她厌恶不厌恶被一个阉人喜欢?说他只是在这一刻突然生出了不该有的奢望?

他说不了,也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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