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各留生路弃来世,乍闻闲言心成碎(2 / 2)
他说:“让悦容送朕上路吧,要死,朕也只能死在她的手里。”
三日后,我端着一盅毒酒,游丝般进入颐华宫。这座皇帝的寝宫,是所有后宫女人都梦寐以求的地方,奢华得落魄,威严得谦卑,就像一个矛盾的结合体,就像那即将赴死的皇帝一样,竟可同时兼备着温柔和阴狠,软弱与顽强的生性。
殿门咿呀一声打开,铜壁上的腾云飞龙,凶神恶煞,张牙舞爪地怒视而来。低矮的橡木香案前,他安静地坐在蒲团上,穿着一袭银丝江潮日月腾龙袍,是初次相见时穿的那件,头发梳得极为工整,扣着一顶银龙冠,背后拖着流彩华光,表情沉浸在香炉氤氲而出的袅袅白烟里,让人看不真实,就这么与我在云里雾里间凝视。
偌大的宫殿,只有两个人,那么遥远,远得看不清面廓,又那么近,近得能听清彼此的心跳。
低沉的声音穿透云雾,他笑说:“悦容,朕刚做了一个梦。”
我随着他问:“什么梦?”
“朕梦见你死了,朕站在你的坟墓前流泪,整个世界都在流泪。”
也不等我说话,他自顾地笑开了,还是看不见表情,只觉得声音很悲哀:“或许朕欠了你一条命,这辈子才要来还你的。朕一生啊,都分不清是不是活着,竟觉得梦里都比清醒时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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