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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看果然不是。
都逼得朝中官员形成砍价潜规则了。
但叶敛有一个疑惑。
漕运所费甚巨,胡大人就没想过改革漕运?
内河漕运耗银多,为何不考虑海运。
要知道海运吃水多,海船受吨位限制小,可以采用大船运输,效率瞬间翻倍。
并且海运减少了运输的中间环节,能消除隐藏于各环节中的敲诈盘剥,减少腐败发生,还可以大为节省人力,大量负责维护保障工作的漕军、运丁都可以裁撤,减轻民众徭役负担。
效率高、省钱还利民,简直一举多得。
叶敛不相信朝中有识官员想不到这一点。
除非是有利益纠葛。
果然钟离微接下来的话验证了叶敛的猜测。
只听钟离微叹了口气,道,漕运积弊牵扯甚广,非胡大人一人能撼动。
海道险远和损人费财只是反对海运的表面原因。
虽然在人们的印象中,相对于内河,海上遇到的风险更大,如遇到台风等恶劣天气,将会出现船毁人亡的事故。
但以大周的造船和航海技术,实施海运完全没有问题,只要朝廷下令逐渐尝试,总结海洋运输的经验和规律,减少事故损失是完全可行的。
毕竟相比天灾,人祸的危害一点都不小。
海运迟迟未有进展的根本原因是附带了太多利益因素。
百万民众依附运河而生,漕运是百姓的生计。
漕运改海运,沿线百姓衣食无着,人心惶惶,稍有不慎便会引起民变。
依附漕运的城镇也会迅速衰落,连累各地政绩。
跟随着钟离微的话,叶敛的目光落在地图上,大周几大繁华城市大都依托运河,也就是漕运。
合着漕运是沿线百姓的饭碗,如此就难办了。
百姓可不懂什么是漕运积弊,他们只知道自己没有活干就吃不饱饭。
然而钟离微的话还没说完。
只见他露出无奈的笑容,说出更尖锐的原因。
最重要的是朝廷为保漕粮运输不计成本,一些官吏趁机中饱私囊,漕运积弊背后已经形成了巨大的利益网。牵扯方方面面。
有这些利益纠葛,北方又有戎狄窥伺,朝廷才万般不得已只能求稳。
即便清楚海运便利,大周依旧维持着漕运,百余年未有改变。
否则稍有不慎,大周这艘破船就撑不住了。
叶敛意有所指道,钟相倒是坦诚。
钟离微显然对漕运积弊早有研究,就是不知为何迟迟没有动作。
就连今日都是他主动询问才实言相告。
钟相觉得朕有该不该改革漕运?叶敛明知故问。
钟离微在决定认真回答圣上的问题时内心已经有了答案。
他这些年关注漕运,不正是不死心。
现在戎狄暂时无忧,陛下性情强硬,时机恰好。
钟离微弯腰拱手,臣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听到钟相坚定的声音,叶敛露出笑容。
他最喜欢的就是钟相的坦诚。
漕运改革,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
难是因为上述的诸多利益纠葛。
百姓从漕运中的获利其实相当微薄。
沿线百姓也不过是靠力气勉强维持生活罢了。
想安抚住百姓再容易不过,只要能让他们有饭吃,维持着基本生活,百姓就不会造反。
漕运积弊甚多,百姓拿到的工钱远不足贪腐银两的万分之一。
不过是背后利益网推出来的挡箭牌罢了。
漕运改革省下的银两别说全部,一半用在沿线百姓身上,百姓都会感恩戴德。
至于城市衰落的问题,叶敛看得更开。
运河沿线衰落,沿海城市兴起,此消彼长,对大周整体有利无害。
所以,漕运改革要对付的只有一个贪官污吏。
这也是先帝留给叶敛的另一个烂摊子。
说容易是对叶敛而言。
先帝为人宽以摄下,从容不断,不仅体现在对戎狄的处理,还有对内。
先祖建朝之初,厚待文臣武将,提高俸禄,推出养廉银,为的是官员能尽心为百姓谋福祉。
而后数十年,大周数位皇帝秉承先祖遗训,对官员尤其文臣多有优待。
科举录取的人数不断增加,加上恩荫为官的人数,整个官僚队伍已经膨胀了十倍有余。
这些膨胀的官员可不是钟相般光风霁月的君子,养廉银不仅没有让贪污腐败消弭,反而越发猖狂。
尤其先帝文治武功平庸,越发看重名声,做足了礼贤下士的姿态。
自然不能亏待忠臣和近臣。
老臣倚老卖老,侵占民田,贪赃枉法,骄奢淫逸。
近臣更是依仗先帝恩宠,横行汴梁。
谏官上言,先帝也不过训斥,毫无威慑。
没有强有力的惩罚措施,朝廷的风气败坏。
这也是叶敛为何懒得和先帝旧臣纠缠,烂到根上,直接丢掉就好。
既是要改革漕运,触碰这些人的利益,叶敛也不怕做绝。
从上到下好好查一查。
他可没有先帝的好脾气。
第45章 不靠谱的借口
临近年关,科院接到了一个大单子。
继火器生产之后,宫中又有了新要求。
海船?袁崇皱眉,陛下要做承重二万石(1000吨)的海船做什么?
二万石,一艘船上至少能载千人。
圣上造这等巨轮,还是海船,袁崇想不明白干什么用。
这种海船,圣上开口就是六十艘。
六十艘,一次都能运送十万军队。
打下一个小国家都够了。
一艘船造价都至少在一万两白银,六十艘就要六十万两。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吕博一惊,抚着心脏问道,这船真能造出来?
他答应圣上的时候,可没想真做出来。
大周现在的船舶,多数承重不过千石,从千到万,就这么容易?
但吕博清楚袁崇的性子,若没有把握,他不会这么说。
有困难。袁崇也不是神,不可能一蹴而就。
吕博连忙问道,袁大人何意?
科院难不成真要接下圣上的任务。
若陛下已有完整图纸,在九月之前建成不成问题。袁崇考虑到哪位神奇的老师,不认为圣上无端要造船。
既是早有准备,图纸完备,交由科院打造,效率自然是高。
毕竟大周幅员辽阔,最不缺的就是人手。
若没有,全凭科院的力量,设计制造完成,那就有困难了。
现在距来年九月,也不过八到九个月。
袁崇不是自负的人,若让他全权负责海船的设计建设,从头开始,时间来不及。
图纸?
吕博觉得自己的疑问格外多。
袁崇就在这,圣上哪里来的图纸?
圣上还有另外的精通工事奇技的人才不成。
袁崇一脸理所应当,圣上认识一位墨家的前辈,心思精巧,学识渊博。
海船一事,这位前辈若出手,自然不在话下。
能制造出火铳火器的图纸,这本事不下于墨家的祖师爷。
不是出自墨家还能出自哪里。
袁崇显然忘记了墨家是自己推测的结果,将大师前面多加了一个臆想的形容词。
谣言就这么产生了。
一旁的姜师傅闻言也停下手上的动作。
墨家前辈投靠了圣上。
门中还有其他人出世了?姜师傅浮起一个问号。
师父不是说不准在外用墨家的名头,全靠实力说话。
他兢兢业业瞒着,就混到一个工部的小官。
墨家前辈是哪来的,这么厉害,直接干到皇帝面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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