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2 / 2)
武警来了军队来了直升机来了,在这里绕来绕去人们都搬了,搬空了有什么用你能查清是从哪儿垂下来的吗?天那么高,是从哪儿,新闻上播,大气层,不是,更高,外太空就没了。
我试过把我的猫吊上去,但他没Si,他说只能吊人,好吧好吧只能吊人,绳套里放动画片你能看见吗?全是我小时候看过的,手伸进去还在放,那别人的脖子怎么样?我把喝醉的我一朋友吊上去,那根绳子嗖地往上飞,眨眼就没了,连带着他,然后又慢慢垂下来一根,还是放动画片。
然后就给他办白事儿,没遗T,棺材里那个是找的替身,嗯我知道他们g替身这行的,挣很多呢就装Si人,一回好几万毕竟不是人人都能装Si人,但他凭什么装Si人?我气急了,人都Si了还他妈装,谁能装他?我去拉那个替身,疼得他转头直瞪我,你凭什么挣好几万?我说,你要真有良心,就把那几万也给绳子吊上去,他在天上没钱花怎么办?
然后我就告诉你,这些绳子都很结实,拿火烧都没辙!谁允许你们把这里规划成旅游区?谁允许你们来打卡照相?谁允许你们在那里直愣一会就把脖子套进去?你们套着不舒服,因为要么太高要么太低。
这片鸟怎么飞过去呢,他们飞不过去你知道吧,他们绕着走,不是,飞,绕着飞,天上飞机也得绕,就是那些上吊的人哪去了?那么多替身,得挣多少钱!
不许剪!剪你也剪不断,这么多绳子,费多少把剪刀,你拿机床的高速切割机来也切不完,反倒是绳子会把切割机缠住,你知道吧这些绳子都是从天上垂下来的怎么可能让你一剪就断。
我把脖子套进去好几次,都让人给拉开,我没钱请替身你知道吧替身挺贵的,那我就跟别人商量他能不能当我替身,我还没看完的书跟电影没打完的游戏没吃完的餐厅都告诉他,我写的文章都留给他看,我的记忆都托付给他,这些可都是好东西,我说还有我的JiNg神,我要建设共产社会!他不愿意非要告我,你们相关部门没有王法了强行把人非法拘禁,你看这些绳子正好到我脖子这里我就是没有替身我就是没有看完动画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告诉你啊,不是所有东西都是白的,你们肯定是给我下毒了所以我看什么都是白的,但我谁都不告诉谁都不说,那些绳子你们研究不透的。
你们也肯定不知道我一直见过那种绳子,反正我一闭眼就能看见只不过现在它才出现才从天上垂下来就像刚刚才想通一样,我也不知道它这个时候来是想通了还是没想通。我绝对不告诉你们更多别的但我反正就是知道。
你看今天没出太yAn就是说太yAn也怕这些绳子,其实是因为太yAn不晒它就更结实,像纳鞋底的粗线那么结实像臭河G0u边划破手的芦苇叶那么结实像捆书的尼龙绳是叫尼龙绳吗反正就是那种塑料绳一样结实,只要别晒太yAn。你说我尊敬他吗我当然尊敬,我坐在凳子上想了好久但是我觉得我真没钱请替身,吊花得多好看但根本吊不住。
这么多上吊绳都放动画片!我把脖子伸进去,绳子就往上升,好快好快好快好快好快像飞一样,我觉得人发明的交通工具除了跳伞敞篷车就是自行车最接近飞所以上吊就跟骑自行车一样。空气中好多云都挡住了他们是故意不让我看下面我知道因为绳子就是为我而来的,吊上去我也没看见那位朋友,那么多绳子绷得那么直一根接一根密密麻麻竖着割破我的脸我的身T我的静脉我的骨头,耳鸣声都让我听不见风声了但我知道我的身T在一块一块往下掉,因为上升速度太快根本不流血因为立刻就风g了所以我是马上也要渴Si了。
你们根本不知道上面有多好我是说我脸上也没r0U了用眼球直接看,跟包在r0U里看根本不一样到处流光溢彩,天上没有神仙,麻绳是从更高的地方垂下来的你要问到底有多高那我不能告诉你。
我想起来我去观里拜过啊,那个殿里具T哪个我就不说了反正也说不清楚说了你也不知道反正那个殿门口就拦着绳子,你看这就是命吧拜的时候摔了一跤趴在麻绳上所以麻绳来接我了。
天上什么都好,就是我连骨头都没了,眼球也没了,只有轻飘飘的JiNg神还在。
你都不知道天上有多好我是说我眼球也没了直接用JiNg神看,跟用r0U眼看根本不一样到处五光十sE围着麻绳打转。
我的JiNg神就住在这里了你们不用找我,绳子你们都研究不明白,跟你们没法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跳楼是一种艺术,一种情C,一种现象,一种反向烟花。
烟花!猝然升到高空然后猛地迸溅开;
跳楼!猝然坠落高空然后猛地迸溅开,
——这不正是一种天作之合吗?
现在很多地方禁止燃放烟花,然而,你能禁止跳楼吗?
没有在楼顶悬空过半只脚的人,就不算是一个完整的人。这句话听起来毫无逻辑,实质上也确实毫无逻辑,但我就是要这样说。
如果你试过喝点烈酒,伏特加什么的,然后站到楼边上,你就发现世界也会变成一个大酒瓶。脚底下川流不止的车灯和高低建筑透出的鱼鳞一样的光亮就像酒瓶里晃荡的金h的酒,而我就是飘在酒Ye顶上被灌醉了的一只苍蝇。
半只脚悬空的那一刻——开玩笑的,现在没有这样的楼顶,几乎都装了护栏,到x口,有的b人还高,除非翻下去。但我说假如,假如真的翻越了栏杆,悬空半只脚,这个时候烟花的导火索就已经开始点燃了。
一个人跳下去,是事故,也是一朵不常见的烟花;十个人一起跳下去,是绝望,迸溅的血块r0U沫飞溅交融,这几滴血沫,幸运的话,能激起数千万条舌头一同鼓噪;一百个人一起跳下去,是宗教,向上的烟花庆祝宗教诞生,向下的烟花是对宗教的虔诚献祭;如果是一千个人,一千万个人,同时在地上炸开烟花,那我将撤回悬空的这半只脚,重新思考跳楼的意义。
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为什么会跳楼的只有人呢?
世界上第一个坠楼的人是谁,我是指,从人造的高层建筑主动坠落的人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个人为什么不选择跳河,跳海,跳崖,或者在树上吊Si,不肯Si在自然里,而非要在人造的——人造的高台,人造的地面,历经人造的一层层楼,人造的一面面窗,以至于灵魂瞬间cH0U出身T也无法逃脱人造的坚y的笼子?
跳楼是人类最接近飞翔的时刻,仿佛只是在那几秒钟短暂收束羽翼,之后会重新展开磅礴的庞大翅膀,然后重新冲上天空,像烟花似的。可惜,前面说过,跳楼是反向的烟花,且不管是多少烟花,只要是向下的,只会迸溅出一种颜sE,就像绝大多数人的人生一样,似乎刺激,似乎单调,似乎意蕴无穷,似乎一目了然。
我坠落时,有人眼缓慢眨动,天边刚刚泛起的鱼肚白是银sE的睫,遍布的星子是含蓄的泪,褪去的黑夜是渐渐扬起的眉,渐亮的天sE是流转万亿年的悲悯眼波。
而我将送给你一束向下的烟花,纯然人为的人造的反向烟花,不含任何自然物质,b我刚喝完的那瓶劣酒更纯粹——纯粹的人为。
烟花绽放时往往有人欢呼,因此反向的烟花也理所应当有人欢呼,或者惊呼,就像人群在欣赏烟花绽放的那一刻总会躁动起来,举起相机,并且许愿;我绽放时人群也将躁动起来,举起相机,对准我的烟花,并且许愿: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
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有头者超无头者生
枪殊刀杀跳水悬绳
明Si暗Si冤曲屈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债主冤家叨命儿郎
跪吾台前八卦放光
湛汝而去超生他方
为男为nV自身承当
富贵贫贱由汝自召
敕就等众急急超生
敕就等众急急超生
于是我也就不再是我,我开始渐渐蒸腾,重新回归自然,仿佛回到第一栋高楼被建起之前;我在氧气足以养育这么多这么多的人口之前开始上升,在自然的——自然的高空,自然的狂风,历经依旧凝望我的温柔眼波,以至于我真正变作一朵向上的透明烟花,像水雾一样散开,像绸缎一样散开,像虔诚的升入天堂的灵魂一样散开,于是我消失在高空,消失在温柔眼波里,消失在自然的烟花中。
向上的烟花是一种反向的跳楼,我朝天空跳去,这难道不是一种天作之合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后来有人问她,为何一个不会使剑气的“庸才”,一夜之间竟成了秀于木林的奇才?
游霜不会说话,指指x口一旁惜字如金的师兄拨一拨琴弦,替她答了:“顿悟。”
在游霜成为第一剑之前,人们说起“箫剑双绝”,往往指萧复。
而之后,人们再说起“箫剑双绝”,往往指向两个人。
流风一出鬼神皆惊,破云一动天地失sE,这二人一个不会说话,一个不喜说话,却出奇地默契。后来血洗太师府,箫Y剑动,如入无人之地——但这都是后话。若问游霜是如何与萧复互通心意,又是如何顿悟种种?
暂做花开生两朵,各自表一枝。
师父Si去之后,游霜决定下山。
那夜,萧复将她背回去,她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
一个月后,她从床上爬起来,只觉得x口从未有过的舒畅,手脚仿佛都长了些。
她想下山。
师父已Si,她在宗内并不招人待见,更有流言传她惹恼师兄,克Si师父,是天煞孤星......留在此处,报仇要等到何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决定赌。故乡在北,一路朝北走,直到大成郡,总能打听出消息,总能学到些本领。
翻下床来,总觉得哪里跟先前不大一样。她握了握手指,感觉力气恢复许多。
真说要走,却收拾不出什么东西,衣服鞋袜除宗服之外只有两三件,首饰更是只有大师兄雕的一只木簪。厨房里偷来几块gr0U、几个馒头,还有一些自己攒下的琐碎银子。
还得有个水壶。翻箱倒柜,最后在床底下翻出妙文落下的酒壶。
子时刚过,值班巡逻的弟子倒班,游霜悄悄m0到妙文带她爬过的狗洞,没想到却已经被堵严实了。
什么事!屋顶漏雨的时候,可从没修过这么快!
下一班弟子就要替上来了,游霜仰头看墙头——怎么感觉墙头b之前低了些.....
“师妹。”
游霜心里打个突,回头见萧复正踩着树梢看她,问:“你朝哪儿去?”
“……”游霜还背着包袱,破云剑却已经抖起来了。
萧复轻轻一跃,在月sE下飘然而起,身着的银羽大氅内里是足轻白纱,随动作悄然张弛,乌黑长发在柔雅夜风中散散落落,游霜觉得他像个索命nV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瞬,萧复悄无声息落在跟前,游霜才知道不是墙头变低了,是她自己长高了。先前她b萧复足矮一头,现在脑袋顶却与他鼻尖平齐——那自己大约也跟大师兄下巴颏儿一边高了。
“先回去。”萧复打断她的思绪。
游霜执拗地盯着他,手指甚至已经按住剑身。
弟子们已经提着灯组队了,萧复不动声sE瞥一眼灯火晃处,道:“师父要本…我助你一件事。”
“?”游霜歪了歪头,萧复面无表情道:“先回去。想做的事,我助你。按规矩来。”
次日,萧复亲自向各位师伯师叔请示,游霜自此可以下山云游,却不能提起是铁鹤宗的弟子。
这面子是给萧复和皇家的,只是你游霜已无师门,又是庸才,如今外界风云变幻,若是惹出乱子来,切莫牵扯到本宗——大约就是这个意思了。
师伯师叔们面子总要做足,该打点的衣服g粮都备出来,分了匹快马,给了进城用的呈府文书;对宗内称游霜贪玩,私自出宗后了无音信,众弟子寻得无果,于是游霜就这么顺顺利利跟萧复下了山。
下山下到三分之一,萧复忽问:“你原本就姓游?”
游霜摇摇头,师父姓游,所以给她起了这个名字,她原先姓燕。
“既要寻仇,便改名更姓吧。”萧复说:“免得生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游霜暗想:寻仇本就是件大事,什么叫“生事”?
不过,改名换姓也好,免得别人知道她就是那个受人指落的草包游霜。
下山下到二分之一,萧复又说:“我只助你这一件事,此事过后,便别过吧。”
游霜点一点头。
至山脚,萧复说:“仇家模样,你记得么?”
游霜再点头,萧复不再说话,打个呼哨,一匹高俊黑马嘚嘚踏着蹄子小跑而来,萧复抚一抚马颈,即翻身上马,游霜也骑上自己的,二人就此向北而去。
走了两个月,游霜不是下馆子,就是在下馆子的路上。
难怪世子殿下四处云游还养尊处优,没半点风尘仆仆的样子,原来一路总有人巴不得奉承,连鸟不拉屎的幽山深谷里都能冒出个腆着脸谄笑的汉子。
此时二人已至嵩山城内,此城靠山吃山,挖铁矿,打兵器,食野味,加之少林居所,各路25书屋历经此城大多逗留时日;然江湖人士居多,风俗便不再规矩内敛,江湖人喝不下官场那杯千回百转的酒。
因此,嵩山有嵩山的规矩,尖刀直剑,残忍,只认实力的规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萧复虽奉承者多,却X格冷淡,从不居住外人府邸,二人只住酒楼。
这日,游霜下楼买些g粮预备上路,忽听见有nV子啜泣声。仔细一听,原是楼下一间客房门未关实,只虚掩着,小二端着盆血水匆匆闯出门来,声音便更大了,游霜隔着栏杆细看,床上似乎躺着个人,一名少nV正伏在床前cH0U泣,其旁一名魁梧青年配着长剑,因身量太高,游霜只能瞧见他腰际以下。
少nV穿得鲜YAn颜sE,nEnGh的衣裙,配的是把黑剑;青年男子箍着铜护臂,似是武将。
其实那少nV只哭了两声,并不惹人厌烦,男子却斥道:“哭什么哭,不准哭!我们云氏的儿nV,不能没有血X!”声音足有威严,惊得少nV抖了两抖。
游霜暗自咋舌,看来这是一对兄妹了。
却不想少nV似并不害怕,反而站起身来,带着哭腔道:“我偏要哭!忆哥哥为我受伤,我凭什么不哭!”
“才认识四天,他是你哪门子的哥哥!”青年怒道:“再这样昏头,我便打得你知道什么才叫亲哥哥!”
“莽夫!不讲理!”少nV像朵h蒲公英花一样抹着眼泪飘下楼去。
青年立在门口,朝她背影吼道:“三日之内,再不回家,就永远别进家门了!”说罢也大踏步下楼而去,骑马怒气冲冲往反方向走了。随从们也驰马而去。
游霜目送他们走远,从窗口缩回头,却见刚刚那间屋子里有人走动,原来是床上那人跳下地来,正四处收拾包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啧啧,玩大了玩大了……”
刚才身受重伤的忆哥哥胡乱将银子酒杯字画往包袱里一裹,猴一样探头探脑往门外看,一抬头看见游霜正盯着自己,一扬眉毛:“臭小子,看什么?!”
游霜还没来得及说话,“忆哥哥”一踮脚从窗户跳出去,跑了。
背着那样重的包袱,穿过那样窄的窗口,行动那样悄无声息,只怕轻功b萧复还了得。
游霜摇一摇头,江湖之内藏龙卧虎,更何况这里是嵩山。
她老实下楼采买粮食,萧复只吃什么样什么馅的点心,又只喝什么样什么地产的茶,她走了大半日,终于采买完毕,正准备回去时,听见小巷里一阵嬉笑。
偷眼一瞧,竟然就是那位h裙少nV,此时正被几名醉汉截住,那几个癞子出言轻佻,言行粗俗得可恶。
游霜b量了一回,凭她,打是打不过,但随身带着的五步散应该有用。
她从怀里悄悄掏出瓷瓶,听见那少nV哭道:“你们不要过来……”
其中一名男子嘿嘿笑道:“小娘子莫慌,哥哥们只想请你喝一顿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少nVcH0U泣道:“我不喝酒!”
“不喝?不喝就得罚喽!”汉子强扯她的手腕,少nV尖叫一声立即甩开,黑剑出鞘:“别烦我!”
“还有点脾气!”汉子们更兴奋了:“不知道在床上还有没有脾气……”
游霜听不下去了,刚迈出半步,就觉眼前一阵银光,似有银蛇乱舞一般;那少nV哭得更凶,剑身蛇一样将几名汉子x前咬得血r0U模糊:“我说了不要烦!不要烦!不要烦!”
汉子已经倒下一个,嘴角涎血,几个眨眼就断了气;另几个跑也跑不得,打也打不过,仿佛一下醒了酒,跪在地上直央求姑NN饶下一命。
“都给我滚——!”
游霜默了默,收回踏出的半只脚,也收回了五步散。
血腥味待会就引来官兵了,游霜正要远离这是非之地,却听那少nV哭道:“戴帏帽的,你站住!”
游霜只得停下步子,心想,又要耽搁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t\t', '\t')('\t\t\t春天就像一面镜子,但我的那一面有一个角破了/
……
但即便有一个角破了,镜子也依然可以用,春天也依然有用/
春天固然有用,因为草木得长啊,江河得融化啊,冬眠的动物得醒啊,万物复苏,听起来不能不是大好时节。
我对春天并不抱有好感,准确说对秋天之外的季节并不抱有好感,因此能说出很多讨厌春天的理由:
万物复苏,这个万物自然也包括各式各样的小飞虫,小到台灯下闪来闪去的不知名小黑点儿,大到蜜蜂蝴蝶以及早醒的知了,这些嗡嗡飞的虫子一向讨厌——有朋友可能会说,但你的文章里还是有蝴蝶美丽的影子。是的,因为文章里的蝴蝶只是在字里行间美丽着,它不会真的扑扇一对会随时掉粉的大翅膀逃荒一样四处突袭。
春天还会过敏,一到春天就会莫名长一些疙瘩,不断打喷嚏。自然也有鼻炎的原因,然而排查了许多过敏原,近来对花粉都不那么敏感了,可能仅仅是对春天本身——这个神经病一样不断变幻气温和天气的季节——过敏。
在春天一些yAn光特别好的日子里,如果突兀地立在yAn光底下,四周暖融融,天空也g净得不像样子,老人牵着狗,年轻人牵着伴侣,天上往往还飘着几只风筝,地上鲜花一簇一簇地开,树上新芽一簇一簇地冒,杨柳爆青,飞鸟尖鸣,我立在这种情形里,往往惶然无措,从心底生出一种在天地间飘零无依的悲哀。
由于春季温度变幻莫测,以至于温暖好像是假的,它只是很短促地假惺惺暖上几天,然后太yAn砰地跳出来,就开始了更为讨厌的暴烈的夏季。
大街上还会飞杨柳絮,一团一团地,微风时贴着地面鬼魅一样悄无声息四处飘,并不像冬天的雪一样洋洋洒洒光明磊落;等到狂风时,就张牙舞爪飞上天;无风时则蛰伏在原地,形成不规则的半透明的r白絮状物,像幻想文学中某种伺机侵占大脑的怪物。
上个月开始,躯T化愈发严重,这使我意识到春天真的要来了。
春天是一面镜子,只是我的那一面破了一个角,且这一角b不得贝内德蒂破损的那一角,没有战乱,没有革命,没有流放,没有监狱,只有一个惶惶然立在春天里的,一个整天寻Si觅活的nV的。
1959年,这家伙保证不刺杀美国总统,2024年,我保证不刺杀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我讲的这个故事,估计没多少人会当真。这件事本来是要当作某新兴产品营销事件炒作一波的,可最终为了规避风险,也由于我的个人原因,·这·件·事到现在只能当成故事听。
讲故事之前,我要提两个时间节点,一个是2012年的6月6日,很多天文Ai好者对这个日子十分熟悉,因为那是本世纪最后一次“金星凌日”,在天文史上堪称世纪绝唱。另一个是2023年12月1日,受地磁暴影响,黑龙江和内蒙古在这天可以看到极光,罕见的是,北京也能看到。
前提讲完了,但我并不自信能讲好这个故事,因为它过于杂乱和不可思议。我亦不是故事的亲历者,真正完整经历这件事的一共四人,其中两位已经不在人世,一位移民海外杳无音信,另一位不知是否受这件事影响,至今仍住在JiNg神病院里。
世界上确实发生过这件事,我认为我有责任把它记录下来,至于其真实X——其实事到如今,我反倒是弄不清究竟什么才是“真实”了。
……算了,反正也是讲故事,也就不用故弄玄虚,接下来文章将从我参与这件事情的节点开始讲起,按时间顺序说。
2023年,也就是去年,我本科毕业,在一家创业公司混日子。
如今的本科生不值什么钱,但对文科生来说,硕士同样不值什么钱。更何况我对学术半点热情都无,家里也不需要我念出个成绩光耀门楣——经济下行,有个稳定工作就是好的——我爸如是说。我妈嫌我x无大志,但终究也劝自己“孩子安稳就行”。
我之所以乐意待在这家公司,是因为气氛不错,活儿也不多。创始人,也就是老板,同样是个文科生,而且是喝过洋墨水的博士文科生,这就导致公司的理念特别理想化——他想在这个年代创立一个全新的、可以取代当年的天涯的网络社区。
这话一出,你就该知道有多离谱了。
可事万怕人折腾,老板也真是野心B0B0,愣是联络到了不少当年在天涯版块混得风生水起的网络大神,加上火热的营销攻势,一时间,这款新生的论坛APP居然小火了一把。
但还是缺爆点。老板开会时敲得大屏幕邦邦响,挥斥方遒道:“知道什么叫爆点吗?天涯神贴合集,豆瓣十大诡异帖子,知乎出圈的nVe心故事——咱们产品,缺一个真正能够出圈的契机,现在我们最重要的就是寻找这个契机,然后引爆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过了没两天,我m0鱼的时候看到了这么篇贴子:
河北术城,术城三中455班赵子卓有人认识吗?目前已走失十一年,如果有人认识请私信我,重金求认识!!!
发贴用户注册没多久——当然我们产品上线也没多久——头像昵称都是默认的。
贴子内容有点怪,已经走丢十一年的人,能在一个新兴论坛找到线索的可能X可谓是微乎其微。不过,也在情理之中,我十分理解那些坚持不懈寻找走失孩子的家长,不管过多少年,哪怕是蛛丝马迹都会让这些痛心的父母重拾希望。
贴子是在地域分区发的,还带了发贴位置,正是河北术城。我们产品本身北方用户偏多,加上邀请制、地区JiNg准投放,因此热度虽然不算特别高,没过多久还真有人跟贴回复了。
事情就是从这几条回复开始不对劲的。
1楼IP河北,他艾特了一位好友,评论道:你学校的?
两三分钟后,那位好友回复道:那特么十好几年前了,你得问我爸去。
2楼IP北京,回复道:我就是三中毕业的,455当时是火箭班,一共十来个人我都认识,没有叫赵子卓的。
有人回复一个惊讶的表情。
贴主回复道:不可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贴子很快被淹没在新贴中,一时间没有更多回复了。
直到两三个小时之后,贴主才自己再次评论一个3楼:求求了,一定要有人记得。
过了十来分钟,4楼IP美国,评论道:我就是术三455的,班级一共12人,我们到现在也每年都聚,除了去年因为疫情耽搁了。班上确实没有赵子卓这个人,贴主是不是记错了?
有人回复:是不是这人中途转学了?
4楼楼主回复:没有,从高一到毕业一直是12人。
5楼IP吉林,调侃道:是不是赵子卓这兄弟跟nV朋友吹牛b,被较上真了?
有人回复一个吃瓜表情。
6楼IP北京,配图术城三中的学生卡,班级是455班,回复道:4L是我高中同班同学,我作证班里确实没这个人,姐妹要是真被骗了,还是尽早分吧!
有人回复道:劝分不劝和,优良传统笑哭
到此为止,贴子再次沉寂下去,我也没太放在心上。
谁知道,当天晚上我又分别在小红书、微博、抖音分别刷到同样的贴子或视频,同样的默认头像昵称,同样的定位,同样的寻人内容,看来都是同一个人发的。当然,在大数据时代,这并不稀奇,有时候你嘴上说个什么都能被捕捉记录,然后被数据JiNg准推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贴子热度也都不太高,奇怪的是,零星的几个知情回复,都表示术城三中455班没有赵子卓,但贴主总会回复一句:不可能。
有个回复甚至把当时的毕业照贴了出来,似乎也是被贴主的犟脾气Ga0得无可奈何,评论道:来来来,这是毕业合照,你看看我们十二个人谁像你的赵子卓?
也有人怀疑贴主是不是JiNg神有点问题,就像很多在网上胡言乱语的人一样。
坦白说,我也这么觉得。因为仔细一想,贴子内容本身就有些奇怪——一般情况下,寻人启事不都是写“提供线索者答谢重金”之类的吗?可这些贴子写的是:如果有人记得,重金求认识。
贴主甚至没承望有人能提供线索,就只是希望【有人记得】。
这就有点奇怪了。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最开始那条贴子下面多了一条评论。
7楼IP河北,评论道:别找了。
贴主很快回复道:你明明记得!!!
更有意思了,7楼看起来跟贴主认识。
我点开7楼用户的头像,可惜主页什么都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个时候我对这件事还没太上心,直到几天后刷到贴主发的新贴,居然是这件事的后续。
现在原贴已经删除,前司产品也已经停止运营,好在当时保存了原文,就是下面的这篇贴子。
多话社区用户8966112
2023-6-615:23:41
我曾经有个哥哥,你们都不记得他了,但我还记得。
2012年6月6日,我哥就是在这天失踪的。那天我哥和我、还有他的两个朋友胖波、文皓在釜水钓鱼,术城人都知道那里水不深,这么多年只淹Si过一个腿cH0U筋的。我们那天中午就在那里钓鱼。
后来大约一点钟,我想吃雪糕,我哥就带我去买,胖波和文皓继续待在河边。
最近的一个超市算上来回,总共也不过十五分钟,我还记得当时买了巧乐兹和蒂兰圣雪,还有很多旺旺碎冰冰。
我们钓鱼的那条支流是西北-东南走向,超市所在的商业街是东西走向,整T在釜水北边,所以我跟我哥买完东西后,是面朝南方,正对着太yAn走的。正常来说,从超市出来,抄近路翻过栏杆,顺着河堤走几步就到了,可那天觉得路格外远,我以为是太晒了,跟我哥抱怨还不如回家看动画片。我哥嘴里叼着一支冰bAng,把被冰bAng冰得很凉的手抓在我脖子后,开玩笑说反正他不送我回去,要是我自己回去,路上肯定碰上人贩子。
我们打闹拉扯的过程中,方向无意间变成了面向北——因为一抬头就发现我们正对着刚才买东西那条街。接下来我就觉得不对劲,因为尽管我们此刻面向北,太yAn还是在我们面前。当时我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是下午一点十五分左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有些奇怪,一抬头却发现我哥不见了。
正心慌时,他从身后拍了拍我,脸上是那种恶作剧得逞的笑。但我笑不出来,因为我意识到,尽管刚刚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身,太yAn依然在我面前。
而且周围行人车流如旧,没有任何人发现不妥。
我对我哥说了这件怪事,指着太yAn给他看,他眯起眼睛,说今天是金星凌日,也许是正常现象。尽管这么说着,他还是掏出手机来录了视频,一边录,我们一边继续朝河边南走。
又继续走了大约五分钟,我们已经能够清晰看到胖波和文皓的背影,但总感觉这五分钟的路怎么也走不完。
当时他一定也感觉到了异常,所以他拉住我,说,小越,先别走了。
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因为现在又变成了太yAn总在我们身后,无论怎么走都是。并且,明明街上就是喧闹的行人摊贩,河边就是闹嚷的学生——为了给高考生腾考场,这天我们都放假了——却忽然一下觉得四周空旷无b,仿佛有层结界把我们和其他人隔离开来,我们甚至能听到彼此惊恐的心跳声。
他一只手紧紧搂住我肩膀,朝河边喊:胖波,文皓,过来接一下!
就那么一段距离,他们肯定能听见,但他们就是像没有任何反应。尽管后来我很多次质问他们,他们都明确表示,自己当时什么都没听到。
我感觉我哥的手越来越凉,心跳越来越快,同时感觉身后越来越灼热,就好像是……太yAn就在我们身后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胆战心惊地回过头,眼睛一时被亮光刺激得睁不开,胳膊被人狠狠一拽,随后一推,我趔趄着稳住身子,发现自己就站在胖波和文皓身后,此刻太yAn恢复正常了,挂在头顶偏南的位置。
那两个人听到动静回头,问我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我哥真的不见了。
那时候我慌极了,手里拎着那本该我哥拎着的装得满是雪糕的购物袋,一时不知道脸上爬的是泪水还是汗水。
我说,你们帮忙找一下我哥,他们问,那他去哪儿了,你得告诉我们啊。
可我并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文皓说,别着急,我给他打电话。他掏出手机摁几下,“嗯?”一声,说我哥莫名其妙不在他的联系人里了。他问我记不记得我哥的手机号。
我点点头,报出那串熟悉的号码,文皓拨过去等待了几秒,皱眉道说,错了,是空号。
我又报了一遍,他又打了一遍,还是空号。
我抢过手机自己又打了一遍,依然是空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与此同时,胖波骂了一声:C,我qq列表也没子卓了?什么情况?他把我们拉黑了?
他跟文皓面面相觑,我忍住喉咙里想吐的感觉,说:刚刚…太yAn一直在我们前面,怎么走都是……然后忽然就很热,我哥他就…不见了……
文皓X格稳重,见我说得颠三倒四,提议不如到我们刚刚买东西的超市里,问老板看一下监控。
便民超市老板也是街坊,我们叫他吴大伯。
一进门,胖波就嚷嚷吴大伯给我们看下摄像头,大伯问看监控g什么,胖波一指我:她哥走丢了,急哭了都,看看放心了。
吴大伯一边调监控,一边问道,小越哪里认了个哥。
胖波以为吴大伯跟他开玩笑,呼哧呼哧笑着说还有哪个,是她亲哥啊,赵子卓。
吴大伯说你好小子就涮你大伯玩儿,这小姑娘哪来的哥。
胖波也急了,因为他觉得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直着嗓子吼起来,我涮谁啊我涮,她哥刚才不还跟她在你这儿买冰棍儿!
吴大伯说,这孩子睁眼说瞎话,这小姑娘明明一个人来的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就在吴大伯这句话说出来的同时,我看到屏幕上的监控,时间显示的是下午13:11,我一个人走进超市,从冰柜里挑出几支冰棍儿放进购物袋,然后结账、走出去……而原本做这些事情的应该是我哥才对。
那天文皓和胖波把我送回家,之后才真正是噩梦的开始。
因为本来应该在我哥身上的钥匙莫名其妙出现在我K兜里,开门之后家里空无一人。我怕极了,立刻给妈妈打电话,说我哥不见了。我妈问,你什么哥?你中暑啦?我说,别闹了妈,我哥真不见了,要不要报警啊!我妈说,别发神经啊,把那冰箱里牛r0U拿出来解冻,晚上回去给你弄牛r0U馅饼。
我不知所措地放下电话,发现家里的布局也有些微妙变化,准确来说是我哥的所有东西都不见了,但一切又显得那么理所应当。b如他原本放各种奖杯的地方变成我爸放茶具的地方,b如原本一家四口的合照变成了一家三口……我的心突突地跳,几乎是冲过去拉开我哥房间的门,他房间变成了书房,而原本的书房变成了杂物间。
没人知道我有多绝望,除了文皓和胖波。
那之后我们都去看了心理医生,但是你会相信三个人同时拥有一个不存在的人的记忆吗?
贴子至此戛然而止,仿佛因为伤心无法继续写下去。
当时我看完这篇贴子的时候,下面已经追了十来条评论,大部分都觉得是贴主在编故事。
尤其有人指出当初知乎的潘博文事件闹得沸沸扬扬,最后不还是写手贴。这贴子跟潘博文事件太雷同了,而且那篇还带点后室的感觉,这个可倒好,大太yAn底下就消失了,抄都抄不明白。
当然,也有坚持认为平行空间确实存在的,甚至认为潘博文事件根本不是什么写手贴,而是作者迫于压力不得不承认是编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论如何,这篇贴子热度在新发布的贴子里明显拔高,我在众多评论里发现这么一条:
我想起来了,当时也有人来班上找过这人,你就是当时的nV生?
仔细一看,评论IP是美国,用户名有些熟悉,居然就是第一篇贴子里自称是455班的人。
这条评论立即有了一条回复,我想点开看看,可点开之后却显示评论本身不存在——原来是评论者自己把原评删掉了。
这件事彻底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我想知道这究竟是写手杜撰还是确有其事。如果真是写手杜撰,那455班这人的回复又怎么算?难道一切都是贴主自导自演?
当天我跟组长汇报G0u通了这件事,我说咱们或许可以像之前的杂志一样弄个求真专栏,万一真能寻亲成功,或者查出来贴主JiNg神有问题,咱们再借那劲儿炒作一波,也显得有人文关怀不是。
第二天我收到了回复:可以折腾。
我很兴奋,立即后台给贴主发了私信,提出想跟她聊聊贴子里的事,看是否能帮上什么忙。官方工作人员身份总算有些说服力,贴主很快回复了,言语之间礼貌冷静,丝毫不像贴子回复里那样失魂落魄、声嘶力竭的样子。
我本来做好了线上保守G0u通的打算,可没想到贴主态度并不刁难,于是最终我们拍板在咖啡馆见面,当面聊聊这件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2023年6月15日,我在公司附近的一家星巴克见到了贴主本人。
赵子越是河北术城人,今年26岁,目前无业,自称曾经有个哥哥。
她b我想象中正常得多,长相清秀,头发扎成低马尾,背个帆布包,朴素得像个学生。只是神情疲惫,本该神采飞扬的柳叶眼生了锈似的,十分憔悴。
她在桌上把文件袋推给我,里头是北大六院、安定医院、湘雅二院、上海JiNg神卫生中心等各JiNg神医院的检查报告和诊断证明,此外还有几份非中文的检查结果。可惜我包括英语在内的外语都不好,没看明白那些诊断里究竟写了些什么。
不过,就国内这几家医院的检查结果来看,她只是患有轻微的焦虑症,大概是提过“她哥哥”的缘故,其中一家医院给出了疑似JiNg神分裂的诊断。
“给您看这些东西,是为证明我的这儿没问题。”赵子越盯着我,指指自己脑袋:“至少那些机器检查不出什么来,这也是我坚持到现在的理由。”
我不是专业记者,面对开门见山的、捏不准是不是嘲讽的“证据”,一时有点打磕,连带前一晚上在手机备忘录里兴冲冲打下的问题也发了怯。
“啊…呃…….倒也不是怀疑您JiNg神有问题……”带着心事被戳破的窘迫,我磕磕巴巴地说:“我们也是想帮您寻求真相,毕竟……毕竟……”
看我“毕竟”不出个所以然,赵子越叹口气,说:“不管是因为什么,你们没把我当成记忆错乱的神经病,我就已经很感激了。”
我涨红了脸,假装咳嗽一声,又喝了口咖啡,才开始问备忘录上的第一个问题。
“您说您哥哥已经失踪了十一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对。”
“那您之前找过他么?”
“怎么没找过?我去过他的班级,去找他所有可能认识的朋友,甚至不顾父母反对报过警。结果是警察亲口告诉我,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因为这个,我还JiNg神病院待过几个月。”
“恕我冒昧,那您为什么最近突然大张旗鼓地在网上寻求帮助呢?”
“因为我没有亲人了。”她顿了顿:“我家不算富裕,我爸在我大二那年脑溢血去世了,自那之后我妈心脏就一直不好,办了早退,拿着微薄的退休金过活。人总要面对现实,那种情况,我没法儿去追求一个虚无缥缈的、别人都不承认的影子,只好一边兼职一边上学,周末回家照顾妈妈。大学毕业之后找到正式工作,本以为日子自此会好过了,可上个月,她下楼时踩空了,加上心脏病突发,没能抢救过来。”她从x腔里慢慢x1一口气,再次慢慢吐出来:“现在无牵无挂了,所以我要继续找。”
未料到还有这样的背景故事,我在心底唾骂一声想炒作这件事的自己,连忙说了声节哀。
没成想对面的人语气陡然激烈,她几乎嚷嚷起来:“我从术城赶到北京,不是为了听你说‘节哀’!你们乐意把这个当节目也好,想靠这个引流也好,我没意见,但别净扯些没用的东西!”
我没想到这nV人忽然发疯,引得店里其他人纷纷看过来。我感觉自己耳朵都臊红了,但仍佯装做镇定,说:“好的,好的,那我们继续下一个问题。您发出贴子之后,有当年同校的人联系过您吗?”
她稳了稳情绪,说:“有。有一个给我发私信,问我是不是当初去班上找过我哥,我说是的,他问我为什么这么多年还在坚持,可能他觉得我这种人应该在JiNg神病院呆一辈子吧。”顿了顿,继续道:“实际上,那件事发生之后,一开学我就去455班找过,可是——你应该猜到了——那个班级没有一个人认识他。他们班上原先13个人,月考或平时小测的成绩单都贴在教室墙外,我每次等他下课时,觉得无聊就会看着玩儿,他总是吊车尾的名次,因为总是吊儿郎当的态度……”她捂住眼睛,似乎在竭力抑制泪水,过了几十秒才松开手,眼睛变得红红的:“可那个时候再看成绩单,名次变成了12个,不管怎么翻,都没有我哥的名字。”
我不敢再说节哀,按照备忘录问下一个问题:“发生这件事之前,您发生过意外吗?b如车祸什么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没有。”她打断我的话:“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但这些检查报告还不能说明我没问题吗?”她再次拍拍桌面上那叠厚厚的检查报告:“如果怀疑是伪造,你们可以和我一起去重新检查。”
“不是,不是……”我g笑,立即下一个话题:“您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吗?其他人有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
“我只有一个亲生哥哥,除此之外有一个不太走动的堂弟、舅舅和阿姨那边分别有一个表哥和一个表妹。他们跟其他人一样,完全没有关于我哥的记忆。”
“那在您的记忆中,你们小时候一起玩过?”
“跟堂弟玩得少,他初中之后就没上学了,整天在街上混,我哥有点看不起他,也让我少跟堂弟接触。表哥表姐那边,逢年过节会在一起玩,我哥跟表哥总会Ga0些恶作剧,为此没少挨舅舅的打。”
说到这里她沉默了,我问道:“那表哥还有他们在一起玩的记忆吗?”
“事件本身的记忆还有,只不过……都变成了和他的朋友们一起。”
她又x1了x1鼻子,模样实在可怜——这导致我又说了一句看起来很废话的废话——“您跟哥哥关系一定非常好。”
这句话倒是没再次激起她的情绪,反而令她怔了怔,随后冷静下来:“不是,其实没那么好。我们经常吵架,最严重的一次,他打了我一巴掌。”
“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脾气挺爆的。我初三的时候,他高二,那段时间我认识了一个小混混,觉得什么都是新鲜的,跟他们在游戏厅网吧里厮混,连续逃了几天学。后来班主任电话还没打到家里,不知怎么的,我哥就知道了,从网吧把我揪回家,cH0U了一巴掌,说这是唯一一次,以后我如果不上进,他绝不再管我。”
“还有这种事……”
“是的。”
“那您还记得他有什么兴趣Ai好吗?”
“Ai看科学杂志,捣鼓无线电,那些很无聊的黑白战争电影,经常一宿一宿地看。还琢磨高考完之后买只鹦鹉。”
之后我们一直聊到夜幕降临,足足五个多小时。
通过叙述,我在心里g勒出这么一个人物:
一个17岁的男孩,脾气暴躁,X格调皮,曾有自驾从术城到l敦的心愿。Ai好科学杂志和战争题材的作品,成绩不错,但平日懒散,十分喜欢小动物,Ai吃松鼠鳜鱼和芝士玉米。
就这么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孩形象,在赵子越心里,他们曾经同一屋檐下生活十五年,直到他消失。
那天道别之前,我们约好在周末一起回术城,因为我想亲自看看所谓赵子卓真正存在过的地方,也好为之后的事情准备素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当天晚上,我正整理录音笔里的素材,直到凌晨两点左右准备休息时,赵子越忽然打来电话,语气十分激动:“快看微信,快看微信!看看我发过去的——快看,不然没准儿又消失了——”
我疑惑地打开微信,看到赵子越发过来了一张照片——是张室内自拍照,背景看起来是在教室里,nV孩模样俏皮而活泼,留着齐刘海儿,面对镜头b着剪刀手。而她身后,一个男孩似乎无意入镜,身影有些模糊,只照到大半张脸和半个身子。男孩留着那种b板寸长一些的,男高中生惯有的发型,乍看上去模样很英气,眼睛笑得弯起来,看上去有十分的蓬B0朝气。
可明明是这么一张青春b人的照片,没来由地令人感到不舒服。
仔细一看,大约是因为镜头边缘畸变,男孩那半张脸在照片边缘显得有些扭曲,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那活泼的笑容也令人觉得有些诡异了。
“您看到后面那男生了吗?那就是我哥,那就是赵子卓!”赵子越哽咽道:“我之前用的这个手机,翻过很多遍,原来关于他的所有东西都消失了,现在又出现这么一张。”
“你…你确定吗?你们确实拍过这个照片?”
“确定,这是初一运动会之前,我们在室内做准备。”
我听到那头簌簌衣物摩擦的声音,还有不断的脚步声:“这么晚了,您去哪儿?”
“我去找个自助打印机,把这张打出来……”她边哭边说:“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消失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2023年6月16日,也就是与赵子越约定回术城的前一天,我联系了自称455班毕业的那位用户。
这位用户昵称是litgray,真实姓名叫李辉,河北术城人,当年以竞赛生身份进入清华,硕士申请斯坦福,之后决定留下继续攻读博士,目前已经结婚,并且有了一个nV儿。
“当年确实有这么一件事。”网络不太好,李辉的声音在通话里有点模糊:“我记得还算清楚,因为当时这nV孩来班上找人时,在班级门口随手拦下的人就是我。当时她哭得很厉害——直到现在我也没再见过哭得那么伤心的nV孩儿。她一直说赵子卓一定在这个班里,SiSi抓着我不放手,年级主任赶到之后以为我就是那个赵子卓,所以把我们都带到年级办公室去了。等那nV孩稍微冷静下来才Ga0清楚,她……”李辉语气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她找的那个人,班里,甚至学校里,根本就没有。”
“当时她提到过赵子卓是她哥哥吗?”
“提到过。随后她班主任也赶到了,并且慌忙给她家长打电话,可能以为是学习压力太大,JiNg神上出了问题吧。”
“除她之外,其他人有找过吗?”
李辉沉默了一会儿,应该是在努力回想当时的情景——毕竟,你不能要求一个人对十几年前的记忆如数家珍。
过了十来秒,他才飞速说道:“哦,应该是有的,当时回教室的路上,我看到有老师拉着两个情绪很激动的男生,也是嚷着赵子卓之类的话,还有在旁边围观的学生,挺乱的。也就两节课之后吧,就有人开始传,说学校里有人疯了,能看到之前跳楼学生的鬼魂,还一直在找替Si鬼什么的,大概说的就是这件事儿。”
“…那么……”我没抱太大希望地问道:“您觉得这件事发生之前和发生之后,您对…呃…班里同学的印象有变化吗?”
李辉笑起来:“我研究的方向不是理论物理,从这方面来说,我还算是个唯物主义者。您这个问题的前提是,那nV孩说的赵子卓是真实存在的,对么?”
在这种理论知识b自己高很多层级的学者面前,尴尬都能转化为一种求知yu:“对,我想知道您对这件事儿是怎么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辉再次沉默几秒,才开口道:“概率上讲,真相更可能是这nV孩JiNg神出了问题,我也更认同这个观点。然而,人类对世界的了解,几乎还处于一无所知的状态。学术研究中,如果在认知范围内求索到新发现,那无疑是令人兴奋的;可人们必定会遇到认知之外的东西,这时候多数学者却不一定会因为有新文章可写而兴奋,因为认知之外往往意味着不可复现、不可证伪、甚至他者不可见。换句话说,能被别人承认的新东西,才能叫做真正的新。几天前,我意识到这就是当年那个nV孩时,实在有些震惊,时间跨度太长了,十一年。代入自己,倘若一个被发现的新理论就在眼前,甚至经过层层推导完美无缺,做了十几年努力之后,却发现其他人根本无法认知,甚至其他人根本就不记得为之付出的努力,那种绝望,我想是多数人都无法承受的。”
“所以您不完全否定赵子卓存在的可能X对吗?”
“我对一切未知保持尊重,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未知’终究还是极小概率。”李辉说:“至少在我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过赵子卓这个人。”
2023年6月17日,我和赵子越踏上了前往术城的高铁。
下午两点半,我们到达术城。
术城是石家庄旁边的地级市,受交通辐S勉强形成如今的规模,几乎没什么特sE,年轻人大多考出去不再返乡,近几年老龄化尤其严重。
赵子越家就在这座城市的东北角,小区建筑还是那种没有电梯的赫鲁晓夫楼。
楼下Y凉里有几位老太太坐着马扎聊天,远远看到我们——准确说是看到赵子越——眼神像战场上的机关枪齐刷刷盯过来,走近了便热情打招呼:“小越回来啦?带朋友来啦?”
赵子越点一点头,连假笑都没有,径自走进破旧的单元门;我跟在后面反倒有些尴尬,因为那些八卦的眼神又统统聚焦到我身上。我连忙避开眼神,挤个笑容跟上她的步子,还没走出两步,便听到老太太们的窃窃私语声,毫无疑问是在讨论赵子越——或许赵子越在他们眼中早已是不折不扣的JiNg神病人了。
这十一年里,赵子越一直在承受这样的目光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这是一套当地常规的四室两厅的房子,90年代流行的装修风格,采光不错,yAn台处挤着郁郁葱葱的绿植,仔细看会发现花叶已经开始打蔫儿了。
yAn台玻璃上还趴着年节时的窗花,这时候已经有点儿褪sE,初夏时节,并不显得十分应景。
卧室门上挂着福字装饰。
窗台下实木置物架上横着很大的鱼缸,旁边凌乱堆放增气泵等杂物,茶几上堆着吃剩的外卖盒和可乐罐。
赵子越瞥了一眼,看起来再懒得收拾,只说:“出门时忘扔了,不好意思。”
她推开书房的门,侧出身子让我进去看:“这间屋子……自我哥失踪之后就变成书房了。”随后不再说话,同我一起静静打量起这间屋子来。
书房大部分空间被归置得很齐整,看得出住户是有条理的人。
只是书桌凌乱得有些突兀,不仅堆满摊开的书籍、乱糟糟的草稿纸,连电脑屏幕也是歪的,还有吃剩一半的苏打饼g、只剩个底的咖啡。屋里充斥浓郁咖啡味,低头一看,原来咖啡渣和许多滤纸大咧咧散在垃圾桶里。
书籍大部分是物理相关,书名大多晦涩难懂,稿纸上字迹凌乱,内容五花八门,我想仔细看清,她却抓起稿纸扔进垃圾桶。
“抱歉。”赵子越说:“书房也没收拾。”
我耸耸肩以缓解尴尬:“您大学是物理专业?”
“不是。普通人学物理没饭吃。如果你是问这些书……”她随手翻了几页,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麻木:“JiNg神鸦片。只要没翻到下一页,我就能心存侥幸,安慰自己这一切都能用物理来解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示意我看向书架旁成摞的纸箱,最上边一个敞着,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科幻世界》:“这些也是。小时候,他房间里全是这种书。”
毫无疑问,赵子越所提到的“小时候”,必然指的是她哥哥存在的那个“小时候”。
书桌边上压着赵子越打印出来的那张照片,照片上的赵子卓——如果这真是赵子越所描述的赵子卓的话——仍然充满活力地、静静地朝我们露出笑容,那笑容十分清晰——而这种清晰正是赵子越梦寐以求的。
惭愧的是,我不是神探,更没啥特异功能,单从现在这间屋子来看,着实看不出什么来。
赵子越似乎也没对我抱多大希望,一一为我指出这房间之前如何布置:哪里是床、哪里是衣柜、墙上贴了那些海报、书桌里藏了哪些游戏机、床底下塞着哪些老掉牙的碟片和磁带、另一个书桌上摆满无线电接收设备……像位极负责任的导游。
我诧异于她对十几年之前的事物记得这么清楚,同时隐隐有些心酸。
“要去河边看看么?”她忽然止住话头,转而问道:“不过河边也跟之前不一样了。”
“也是在哥哥失踪之后不一样的吗?”
“不是。行政规划变动加沿街商铺拆迁,现在都改成居民楼了。”她说:“不远,我们开车过去。”
约二十分钟,我们到了釜水边上。
据赵子越介绍,现在的釜水水位b前些年更深一些,水质也好了很多,并且不让钓鱼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段河横穿釜水公园,身上横纵架着几座装饰用的石桥,河里摊着小片荷叶,河边栽着一溜儿垂柳,风吹过时,很有几分意境。
“当时我们走到这儿。”赵子越在通往河边的台阶处立住,抬头盯着太yAn:“太yAn就在我们面前。”实际上那时已近下午四点,太yAn已经往西斜去,我们的影子也开始倾斜拉长。
“后来我们转过身,”赵子越转了个身,这时她背对太yAn:“可太yAn还在我们面前。”
“之后,不论朝哪个方向,太yAn都背对着我们。”她盯着我,继续说道:“之后,世界上就再也没有赵子卓这个人了。”
兴许是因为她的神情有些令人发怵,我一时竟觉得环境有些可怖——即使天还亮着,太yAn就在天上挂着。可是,想想看,如果身为光源的太yAn都不再可靠了——我是说,在赵子越的讲述里,太yAn已经变成和黑暗一样莫测可怖的存在——那将会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我希望这个故事不存在一丝一毫的可能X。
就在J皮疙瘩在我身上炸开时,赵子越轻轻说:“其实你也不信,是吧?”
我有些尴尬,边举起相机装模作样地拍照:“…倒也不是完全……”想起李辉的话,于是现学现卖起来:“我对一切未知保持尊重。”
赵子越笑了一声,轻轻偏过脸去,夕yAn在她脸上呈现极柔和的光泽。也是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她笑起来非常好看,睫毛柔和耷在眼睑,同嘴角一齐泛出令人怦然心动的弧度。
可惜只有这一瞬。大部分时间,她仍是那个面容严肃、眉头紧锁、神经兮兮的nV人。
“这个故事,你们打算怎么运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呃…”坦白说,到此为止我对她已经有了许多同情,至少“我们打算利用你的故事甚至你的JiNg神疾病来炒作一波”这种P话难以当她面说出来。
她见我吞吐犹豫,一时没再说什么。
直到有群孩子嬉笑着跑过去,她才说:“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你肯听我说这么多,且亲自跑来看,已是十分难得。这么多年,没人拿我说的话当过回事儿。感谢你,这件事如果对你还有价值,就拿去用吧。”短暂顿了顿,不待我回应,就指了指我身后:“地图导航到术城北站,有高铁直达北京。我就不送了。”说完她再次笑笑,说:“再见了。”
所以这场闹剧就此收尾了吗?
她只是简单带我看了一圈“赵子卓”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就这么结束了吗?
她之后又想要做什么?
难道她以为我察觉不到她的绝望吗?
我抓住她准备拉开车门的手,她看向我,我知道自己逾矩,涨红了脸说:“我,我觉得还不够,这么点儿素材写不成文章的。”
“还需要什么?”
“呃,有没有考虑过……玄学?”
赵子越愣了愣,随即再次笑起来——这很可怕,朋友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个向来严肃的人,忽然变得Ai笑,只有两种可能,要么疯了,要么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俗称“想开了”。
曾经有一位好友就是这样,带着甜蜜的笑容,带着忽然温柔的X格从九楼一跃而下,眼睛里同样漾出无所不包的微笑,和赵子越现在的微笑一模一样。因此我清楚地知道,这微笑绝不是放下一切的释然,而是无力挣扎的绝望。
试图复盘一下赵子越的心路历程吧:没有人承认她前十五年的记忆,她本人甚至因此被关进过JiNg神病院,面对现实压力不得不压抑感情,而等到无牵无挂的时候,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倾听她的故事,对方居然还是个毫无帮助的蠢货,甚至想要利用这件事情来炒作!
“所以我要继续调查。”我说:“不把这件事Ga0清楚,这个破班儿,大不了不上了!”
赵子越静静地看着我,我攥着她手腕的手出了汗,而且有些发抖。
良久,她轻轻挣开,从包里m0出一盒烟,问:“来一支么?”
“我不cH0U烟。”
她不再推让,靠着车门吞云吐雾起来。
“你今年几岁?”她忽然问。
“二十三了。”
“好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就b你小三岁。”
“我说心理年龄。”
好吧,好吧,现在确实显得浑身冒傻气,但想到我正在阻止一个人的自杀,这点儿程度的牺牲算得了什么呢?
就当我在心里暗暗给自己颁发奖章时,随手滑开手机的赵子越僵住动作,脸sE变得有些苍白,眼圈也红了。
“怎么了?”
她没说话,SiSi盯着手机屏幕,我只好凑过去看,原来是先前那篇的那篇贴子有了新回复。
新回复IP江苏,连续回复三条:
“你没梦到过他。”
“你隐瞒了造成这一切的关键信息。”
“他在无是无非之处,非生非Si之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造成这一切?
谁?
难道真有赵子卓这个人?
而且正是赵子越造成了赵子卓的失踪?
那她又为什么苦寻这么多年?
非生非Si之间又是什么意思?
或许这人根本就是在故弄玄虚?
可是赵子越的脸sE着实难看。
如果这三条回复都刚好切中要害,那回复的这个人又是什么身份?他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过了好一会儿,赵子越仿佛从梦魇中醒来似的,将夹在手指头之间的即将燃尽的烟扔在地上碾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由于种种原因,赵子越对于原本故事的叙述颠三倒四,所以下文将不再叙述她的原话,而是从第三人角度讲述她刻意隐瞒、或者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就如前文提到过的,赵子越与赵子卓的关系原本与许多兄妹一样,算不得十分亲密,出于各式各样的原因,他们曾有过许多争吵。
年龄差没大到年上者足够成熟包容,又不像双胞胎那样真正如手足一般长大。两岁,这个有些尴尬的年龄差,加上青春期孩子们惯有的自尊心,造成兄妹俩之间微妙的距离感。
况且两人X格本也不算合拍。
赵子卓大约是传统家长最喜欢的那种类型的男孩:活泼,聪明,领导力强,到处呼朋引伴,偶尔Ga0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这叫脑筋活络,不Si板,这种孩子将来是一定能成大事的。赵子越则是传统家长最满意的那种类型的nV孩:老实,文静,凡事循规蹈矩,不Ai出风头,这叫懂事,不让人C心,这种孩子将来是一定招人喜欢的。
然而随着年龄渐长,两人身上渐渐显示出与本身特质大相径庭的行事作风来。
某些时候,你会看到赵子卓越来越沉静,甚至对于某些事情的认知已经不仅仅是Si板,而是有些过于纯粹的理想化,旁人看来是一种无知的偏执。赵子越却越来越叛逆,俗话说是“蔫儿坏”,面上不声不响,但总在不声不响里整出些规矩之外的大动静。
除此之外,还有那微妙的,老生常谈的话题——在这个家庭里,男孩总是受器重的那个。
重男轻nV这个事情,听起来轻飘飘的,然而真正置身其中才晓得究竟多么痛苦。
在赵子越的记忆里,赵子卓每年的生日,妈妈总会JiNg心准备一桌饭菜,提前订好蛋糕;倘若赵子卓要求在外面跟同学朋友一起过呢,妈妈就会嗔怪他越大越不着家,随后给他足够的零用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赵子越的生日跟赵子卓只差几天,因此两人的生日总是并到一起过。然而,小时候的寿星帽总是戴在赵子卓头上,长大后的零用钱也总是握在赵子卓手里,这种事情该习惯吗?
这种事情应该是正常的吗?
赵子越问过妈妈,妈妈总是说“你跟你哥能一样吗?”
赵子越也问过爸爸,爸爸却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变着法儿哄她:“宝贝闺nV,你说想要啥,爸爸偷偷给你买!”
这不对,这不公平。
意识到这一点的赵子越,开始憎恨。
憎恨一碗水端不平的父母,憎恨占尽好处的赵子卓。
于是从初一开始,她不再掺和赵子卓的生日会——是的,是赵子卓的,生日会。
她跟赵子卓的朋友圈子并不完全重合,赵子卓又惯于交际,他跟他的朋友们总是格外活泛。在这种场合,就连她带去的自己的朋友也每每被气氛感染,簇拥到赵子卓的周围去。
赵子越很羡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赵子越很嫉妒。
赵子越把这种憎恨和嫉妒写进日记本里——那时候他们玩电脑的时间是被严格限制的——她写道:
我希望赵子卓能消失。
她甚至没用“如果赵子卓消失就好了”这种假设X语气,因为在那个时候,她是真真切切希望赵子卓能消失,他不存在就好了,他不存在,爸爸妈妈的Ai就是她一个人的,蛋糕和朋友也将是她一个人的,那些注视在赵子卓身上的目光,或许都会集中在她身上。
然而有一天她无意中说漏了嘴,当时胖波和文皓以及其他赵子卓的朋友都在,却没人拿这句话当真,只有胖波故意逗她:“哎,就算没有赵子卓,万一阿姨给你生个弟弟呢?”
赵子越轻轻说:“那我就打Si他。”
大孩子们都哈哈大笑起来,赵子卓正花切洗牌,一张张扑克在他手指间飞速变换,如同一座座繁杂g0ng殿令人窒息且眼花缭乱。连切牌都这么花哨,赵子越看着他的手指,心想,他总是用这种方式引人注目。
其实事实往往b戏剧更具有戏剧X,因为现实不必为读者负责,现实不必讲求逻辑。
譬如写人坏话的日记本被发现这件事,倘若安cHa到长篇里,必然要考虑前置伏笔和后续衔接,以求达到自然而然推动剧情的作用——然而现实中发生这件事只需要放错位置的本子,和因参加活动提前回家的赵子卓。
如果你问:这样写满心事的日记本,怎么会到处乱扔呢?知道自己有Y暗心思的赵子越,难道不应该在这种事情上更加谨慎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就是区别所在,朋友,现实里的人是从来不苛于人设的。
总之,无所事事的赵子卓无意间看到沙发缝里的本子,好奇地打开来看,看到了妹妹对自己的憎恨。
那天赵子越回家后,赵子卓来房间里找他,坐在她床边,对趴在书桌前写作业的赵子越问:“你就这么恨我啊?”
赵子越盯着他,以他的脾气,必定会爆发,然后两个人再次大吵一架。
可是他没有,没有预想中的暴怒,也没有如往常一样用他惯常的玩笑将一件本该严肃对待的事含混过去。
见赵子越没回答,他静静地在床边坐了几分钟,将日记本留下就出去了。
第二天,赵子卓像没事人一样嬉皮笑脸,赵子越内心隐隐忐忑,然而他始终没有再提起这件事,两个人也就恢复成原先不冷不热的关系。
2011年9月9日,这天作为中秋节前最后一天,学校提前放了学。因为是临时决定,学校没来得及统一给家长发短信,只安排各班主任在家长群里及时做好通知,以及安排好安全事项。
兄妹二人回家之后,挤在赵子卓的房间,偷偷打盗版的《刺客信条:兄弟会》——对了,家里只有两台电脑,书房里一台,赵子卓房间里一台。
像绝大多数孩子一样,赵子卓打游戏不喜欢开灯,因此直到晚上大人回家,也没发现两个孩子已经提前放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然后他们就听见了父母的吵架声。
父母偶尔会吵架,尤其最近由于爸爸好像得罪了什么人物,因此丢了工作,家里气氛实在不乐观。
妈妈果然是在数落爸爸太老实、太刚直,不会见人来事儿。爸爸一定是在cH0U烟,呛人烟味儿在屋里都能闻见。
然而,吵着吵着,话题方向却变了。
妈妈忽然问了一句:“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老二送走?”
忽然提到自己,赵子越心里一震。
她跟赵子卓对视一眼,在彼此眼睛里看到自己惊讶的神情。
爸爸没说话,妈妈再次开口,且提高了声调:“怎么着,老赵?装傻充愣能解决问题吗?行啊,你就继续装Si,等放学回来我跟她说。”
爸爸说:“不能送走。”
“不能?现在不是能不能,是我们养不起了,你明白吗?现在你一分钱不挣——我倒不是埋怨,但你算算两边老人住院,现在我们花了多少钱?我们还剩多少?定期的理财的我都取出来了,明白告诉你,现在家底儿已经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爸爸依然cH0U烟,不说话。
“子卓呢?你想过子卓没有?将来上大学、房子车子、彩礼,哪个不要花钱?你想过没有?这才是你亲生儿子你想过没有?”
“一样亲。”
“放P!”妈妈声调陡然尖利起来:“平心而论,这么多年,我对你老赵家可谓仁至义尽了!多养一个孩子,是简简单单多一双筷子的事儿吗?上一样的学,吃一样的穿一样的,我说过一句‘不’字没有?子越叫了我这么多年妈,但凡卖血养得起,我就去卖血,但现在卖血有用吗?卖血卖肾,堵得住家里这窟窿吗?”
爸爸站起身开始踱步。
赵子越也发着抖站起来,赵子卓拉住她。
“说句难听的,人各有命。你弟弟,当年怎么样了,那是命,那nV的跑了,也是命,咱们养得起的时候养,养不起就不养了,这也是命,再说又不是卖孩子,我那姨家条件b咱们好多少,孩子过去能吃什么苦?”
“他家里老人要伺候,还有个痴呆儿子。”
“那是你能C心的事吗?那是你该C心的事吗?就算他们真有什么想法,总b在咱们家没书念强吧?”
“没这么办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退一万步说,老赵。”妈妈似乎冷静下来,声音变得很低:“你弟弟当年是鬼迷心窍了,才跟那坐台小姐生了孩子。老鼠儿子会打洞,那nV的h赌毒可是什么都沾,跑了之后继续骗钱x1毒,这你也不是没听说。”赵子越仿佛看到妈妈拿手指在半空中激昂顿挫地指了指:“基因里带的,改不了。你看到那孩子现在越来越叛逆了?再长大些,你还管得了吗?把孩子送走,你嫌面子上不好看,等将来真给你做出点下脸的事,你面子就好看?”
“行了!”
“你也行了!”妈妈气势仍旧:“更难听的我还没说呢!她越长越像那nV人,我看见就恶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你当年差点也着道儿了!”
“我解释过多少遍了那是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大半夜给你打电话哭着叫大哥?嗯?什么误会让你半夜三更去酒店?”
“那是大超喝多了让我过去,还没完了!”
“有完啊,有完,立刻离婚就有完!”
“离。”
“你说什么?!”
“我说离就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啪!
妈妈打了爸爸一巴掌,随即是两人更激烈的争吵。
赵子越很想冲出去,可她被赵子卓SiSi拉住——与其说拉住,不如说箍在怀里,嘴也被紧紧捂住。
为什么不让我出去?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赵子越发疯似的咬他的手,胡乱抓他的胳膊,可他的动作没放松半分。
嘴里溢满铁锈般的血腥味,指甲在皮肤上抓出一条一条血痕,她听到赵子卓的呼x1在耳边因疼痛而颤抖。
“…嘶——冷静点儿…现在出去,正撞枪口,你就真得…..”
游戏中的人物因Si亡失去同步,赵子越觉得自己也失去了同步,不知因为缺氧还是因为刚刚用光了所有力气,她感觉身T变得软绵。因为自己的泪和赵子卓的血,她的脸和他的手之间变得十分滑腻。
她觉得x口发麻,瘫坐在赵子卓怀里,赵子卓从桌上扯过纸巾给她擦脸。
借着屏幕荧光,她抬头看赵子卓的脸,原来这不是我亲哥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赵子卓也垂下睫毛看她,在这种时候,你判断不出对方究竟在想些什么。
她心里忽然升起一GU破坏一切的yUwaNg,一直蠢蠢yu动的,叫嚣着毁灭一切的yUwaNg。
她直起身,g住赵子卓的脖子,张开嘴咬住赵子卓的嘴唇。
吮咬,吮,和咬。或许真是遗传自她那SAOhU0母亲的基因,在这方面她可谓无师自通。
可惜对方几乎立即推开她,继续用纸巾抹掉她脸上一粒血点,为她擦血的那只手上暴起几道长长的血痕,还在渗着血珠。
赵子卓碰了碰自己被咬破的嘴唇,下了结论:“你是真的恨我。”
那天晚上,父母相继摔门而去,谁都没再回家。
家庭群里,爸爸分别给两个人发了红包,说大人都有事,晚上就不回家了,嘱咐两人好好吃饭,钱是中秋这几天用的,玩开心一点。
当天晚上,赵子越躺在床上无法入睡,她想,或许自己就该现在远走高飞,离开这个家。
虽然还没目的地,但她决定先走出家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当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她没想到赵子卓就守在客厅沙发上,似乎早就知道她准备偷偷溜出去。
她视而不见,然而赵子卓胳膊长腿长,立即将门口堵了个严实。
赵子越抬头说:“让开。”
“回房间,睡觉。”
“我说你让开。”
“现在是门禁时间。”
赵子越冷笑起来:“你真傻还是装傻?这不是我家,你也不是我哥,你管得着?”
“堂哥也是你哥,回房间去。”赵子卓嘴唇那破口已经结了痂,赵子越隐隐觉得他现在是真的在生气,而且其中包括起床气,再继续激下去,难保会不会把白天那几爪子还回来。
赵子越后退两步,转身回了房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接下来的日子,赵子越仿佛裹了一件Sh外套。尽管爸妈开始隐晦地分居,尽管赵子卓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如既往在早上跟她抢卫生间。
她的喉咙被扼住似的,几乎吃不下东西,晚上数次惊醒,砰砰心跳连着喉咙,连着后脑的筋,隔着头皮在枕头上一撞一撞。她盯着天花板,恍然觉得四周十分陌生——那种陌生不是她对于房子,而是房子对于她。就像一个人没病没灾活了几十年,某天忽然发现自身的一部分竟不属于自己,于是身T开始迟钝地排异。钝痛,惊惶,肿胀,萎缩,然而身处yu盖弥彰的平静里,不得声张。
因为异物恶化的结局是被彻底切除——当然,有概率被重新接纳,但她该用这十几年的感情来赌自己的去留吗?
或许是打算破罐破摔,她真朝着另一个方向疯长了。
逃课,翻墙,跟家长嘴里那群不三不四的孩子在网吧和台球厅里厮混,大有一副谁能奈我何的无赖样。以成年人视角看,这举动未免太幼稚、太不理智——这样的处境,乖乖念书或许还有出路,一时任X能有什么好结果?
可赵子越不是早熟的孩子,真实心X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y,一腔无力无处化解,自尊心愈强愈是恼羞成怒。这个年纪,这种处境,这种脾气的孩子最是容易走歪,觉得浑身带刺便能维持自尊,这样一来,真被抛弃的时候也能扮作潇洒,证明自己从未抱有什么期待;这样就可以宣称是自己先抛弃家庭,而不是家庭先抛弃自己。
班主任像旧社会平移到现代的佛爷,始终认为nV孩到了一定年纪,就是会事儿多,不听话,成绩下滑,因此面对nV学生猛然间挑衅似的叛逆,反倒有种经验真理终于得到验证的得意与喜悦。她快退休了,犯不着跟学生置气,对逃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非哪天正巧碰着了。可即使碰到眼皮底下,她也懒得计较,端着茶水扬一扬下巴,意思是去年级办罚站。
不批评,不请家长,也不把你放在眼里,滚刀r0U碰上钝刀子也无甚可解。
于是赵子越更猖狂,足足一周多没进教室。
她混迹在那群逃课的学生之中,却未必真瞧得起他们,多数时候并不参与话题,那群学生只当她内向害羞,反而更逗她,这天就是这么回事儿。
起因很简单,这群人里有个对赵子越有好感的男生——与其说是好感,不如说是青春期荷尔蒙的催发,以及想跟好学生谈谈恋Ai,尝尝鲜。他自信这样的nV孩更喜欢追求刺激,但攻势太猛又怕吓着,不如先扔块石头探探路,这块石头就是在网吧里递出的一瓶啤酒。
没狗血到下药的程度,可如果石头扔出去能听个响儿,他就敢再往深处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网吧老板眼看着赵子越真把啤酒往嘴里送,手上已经拨通赵子卓电话了。
是的,赵子越不认识老板,老板可认识赵子越。要知道赵子卓可也不是什么模范学生,之前跟哥们偷偷逃课跑来网吧通宵,一来二去早跟老板混熟了。兄妹俩好几回路过网吧门口,赵子卓还跟老板打招呼——不过赵子越没注意就是了。
说回正题,老板这么做有自己的考量。
钱呢,还是得赚的。赵子越还穿着校服外套,老板要想联系学校当然轻而易举,但这口子一开,学生们的信任就会像沙子一样流走。
可良心呢,也还是要有的,更何况还是熟客的妹子。那就给她哥打电话吧——老板快三十的人,思维像五六十的。他心想,长兄如父,大的管理小的那不是天经地义么?再说小nV孩儿家,跟一群小混混花天酒地不好好上课,像什么样子?让她哥来训一顿就老实了。
赵子越正有一搭没一搭听狐朋狗友商量晚上去哪儿哪儿的酒吧时,有人大步流星走进来,从身后一把拽起她胳膊。力道很大,很疼,且因为她一时没能站起来,带累得椅子歪歪扭扭往后撞,滚轮与地面不情不愿地摩擦,发出令人心烦的噪音。
那几人以为是来找茬的,呼啦一下站起来,把耳机往桌上一摔,梗着脖子直瞪赵子卓。赵子卓眼神都没往他们身上放,只盯着手里拽着的人。
不知为什么,赵子越只抬头与他对视一下,就像被烫了似的,她偏过头假装看地面。
“哎,g嘛呢?找茬啊?”有人横声横气刚喊一嗓子,老板就带着几个看场子的走过来,慈眉善目道:“别人自家事儿,都散了啊。今下午给大伙都免了,玩儿开心。”
那时候伸手还能拦到空出租车,赵子卓出门拦了一辆,两人一个副驾,一个后座,一路无话。
进了家门,自然开始吵架。
赵子越告诉我,她把一切难听的话都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两人吵得气势汹汹,直到她说“就算我到街上卖也跟你没关系”时,赵子卓终于再也收不住怒气,打了她一巴掌。可惜这巴掌并没有影视剧里终止吵架的效果,赵子越也并没有眼含热泪错愕地盯着赵子卓yu言又止,赵子卓更没有懊悔不已地拉住她道歉,两人只是吵得更凶。
“在那之后呢?”我问。
赵子越把烟PGU捻进烟灰缸,有气无力说梦话一样:“他问我:‘你觉得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当然知道不是他的错。”
短暂的沉默之后,她继续说:“但我当时恨他恨得斩钉截铁。”
我正斟酌该怎么回复,手机铃响了,有人来电。
是个陌生电话,我接起来,对面信号不好,电流声在手机听筒里滋啦作响。我“喂喂”地喊了两声,对面才出现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很低,语气毫不客气:“你是编辑?”
“我是。”我知道对面是谁了——那个IP江苏的神神叨叨的用户,我去他私信里留了电话——虽然我很怀疑他说中赵子越隐瞒信息的事儿是巧合,但……Si马当成活马医,万一呢?
“嗯。”那男人从鼻子里哼一声:“你不行。”
“我?我什么不行?”
“知道小营村*此地为虚构在哪儿吗?”
“呃……没听说过…”
“打开导航,查。”对面背景音里还有母J咯咯的叫声:“下周二中午,我在这里等你们,过时不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说完g净利索挂断了。
“是关于我这件事的电话吗?”赵子越问。
“对,但是……这人有点神经,”我说:“就是给你留言说隐瞒信息那人。”
“他说了什么?”
“说下周二让我们去小营村找他。”
赵子越顿了半秒,说:“我们去吧,我想见见这个人。”
到此为止,如果他俩是g结好的人贩子,估计我半只脚已经踏进大山了。
考虑到这一点我多了个心眼儿,拉上警校毕业正休假的朋友大孟,跟他说我跟朋友想去找一位半仙看看,但那地方在深山老林里,怕不安全,请他当一回保镖。
大孟身高直b两米,T重二百多,打小练虎拳,年年冬泳追鲸鱼,月月翻山打老虎,是位吃铁都能化成水的主。
有人陪着就心安,于是在约定的那天,我跟赵子越以及大孟往小营村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太久不动笔的结果就是像小学生说梦话
于是你不得不带着旺财一起离开。
旺财是谁?旺财就是那条JiNg壮又美丽的成年男美人鱼。
你从没见过这么像狗的人鱼,虽说你也没见过其他人鱼。
就在你要离开的时候,那条人鱼急切地想留住你,以至于落下泪来。童话里的美人鱼之泪离开眼眶就会凝成珍珠,甚至还有的版本是眼泪变成h金或钻石。
童话作者诚不我欺也,那人鱼的泪果真顺着脸颊扑簌簌落下,变成金h的闪耀的圆润的华贵的——天啊金子钻石珍珠什么都有,可惜大珠小珠没落进玉盘,而是落进湖水之中。
“哎,哎——!哎一呀……唉!”
痛心疾首,痛心疾首!
你连忙趴在湖边去抚人鱼的脸,细碎的金粒碎钻珍珠滚落在你掌心,沉甸甸的,这就是财富的力量。
感受到你温热柔软的手指贴在脸颊上,人鱼受宠若惊,内心欣喜起来,于是他不哭了。
于是他不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不哭了?!
手里金的银的透明的在yAn光下闪闪发光,可这也忒少了!
你犹豫要不要跟人鱼小伙儿商量商量,劝他多哭几场,哭几场你们就有钱了——这念头刚闪过一瞬,人鱼便欣喜地拉住你。你一个趔趄摔进他怀里同时也意味着摔进了湖里,同时的同时也意味着手里那点儿可怜的金银财宝都进尽数同之前的泪水一样落进了湖里。
人鱼很开心,人鱼托着你的腰,人鱼亲了亲你,人鱼快乐地摇摇尾巴,人鱼用鼻尖蹭蹭你的鼻尖,人鱼看着你微笑,眼睛闪闪发光,人鱼抱起你在水里转圈圈。
是的人外美男很浪漫,是的他也很美丽,是的他看起来也非常喜欢你,但是现在你们没有钱了。
“你能不能再哭一次?”制止他企图继续在你脸上蹭来蹭去,你捧住不如说是固定住他的脸,认真问道。
人鱼显然是听不懂人类语言的,他轻轻歪头,尖利的鳍状双耳抖动后迅速竖起;他盯着你的脸,试图理解你的意思。
真的好像狗啊。
你有种捡到流浪小狗的错觉,小狗很善良,小狗觉得你很饿,小狗为你捉鱼,小狗舍不得你走,你却满心想压榨小狗赚钱,这对吗?
噢不,这是万恶的资产阶级思维!
你看着缠绕在你手臂上的蓝sE长发,海一般深邃,梦一般浪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或许,带他一起走,多一个同伴就多一份力量不是吗?何况他这么忠心。
“你有名字吗?”
人鱼尾巴轻轻晃了晃,他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叹口气:“以后你就叫——旺财。”
好人好狗好名字,希望以后你们真的能有旺盛财运。
你指着他,说:“旺、财。”
他不明所以,犹豫几番后,试着轻轻咬你的手指,是被锋利犬齿轻轻蹭过的感觉。
“不对不对。”你游得离他更远,叫道:“旺财,过来。”
人鱼抬起头,后迅速扎进水中,水面瞬时平静无波。两三秒后,他哗啦一声出现在你身前,尾巴在身后轻轻摆动,他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合你的心意。
“好乖好乖!”你m0m0他的头,旺财兴奋地扑腾起浪花,围着你游来游去。
如此练习几回,你试着把它朝岸上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有了上次的尴尬,旺财在岸边犹豫不决,朝岸上的你发出嘤声。
这种设定多半是不能离开湖,或者不能离开水。
后者还好解决,如果是前者的话,呃,你可能就要多做些心理准备了。
你决定实验一下,如果旺财离开湖,身上却还带着水,面容还会有变化吗?
人鱼本身离开水之后,身上会变得和人类一样g燥,你只能依托外物来让他一直保持与水接触了。
没有办法的办法,你将衣摆撕成长条状浸Sh,缠绕在他手腕上并牢牢打了个结。
“旺财,过来。”
你重新回到岸上呼唤他,他甩了甩手腕,大约觉得不舒服,开始用牙齿撕咬布条。
“啧,旺财!”
觉察到你语气的变化,旺财停下动作看向你,一边盯着你,一边试图张嘴——
“不听话,我就自己离开了哦?”你佯作要走,旺财急得直扑腾,两三晃便游上岸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事实证明你猜的没错。
离开湖面后,旺财的鱼尾慢慢变作修长白皙的双腿,容貌却再没发生变化,现在他看起来跟俊美的人类男子没什么两样——除了那头深蓝sE的长发。
为什么你能确定确实跟人类男子没什么两样,因为两腿之间那玩意也确实是人类男X的样子。
人类总觉得其他动物都更接近自然,这种想法是很对的,毕竟大多数人都要穿衣服,穿着衣服就跟自然多了一层隔膜,这怎么能叫作亲近自然呢?
而旺财显然才是生长在大自然里的,b如在野外lu0T并且张开手臂企图开心地拥抱别人,这事儿多数人类都g不出来,旺财却能。
你不得不把原先被征用的破毡布腾出来,给他围在腰间,他看起来仍然是一副很不习惯的样子。
这时候,太yAn已经b近地平线了,你们得快点到最近的一个村子里去。
这个世界的荒郊野外,似乎b你想象的还要危险——当然,假如你胆子更大一些,会在夜间寻到机遇也说不定……
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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